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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秋天七月的晚上,都到了滿月的日子,誰還能在家裡坐得住?

     那天晚上,我們幾個朋友就從赤壁那兒搭小船出發,江面上清風徐徐,江水平靜得像是湖水。不過在船上的我們可熱絡了,才剛開始喝,就有人唱起歌來。沒多久,月出了,與氣勢逼人的日出比起來,月出美多了、優雅多了。溫柔的滿月在天邊的那兩個星座之間,緩緩地上升,然後讓月光摻著星光灑下來;原來鋪著輕輕薄霧的江面,成了透著淡淡銀白的柔波萬頃。我們的小船,在這一整個畫面的小小角落,就只像是一支意外掉進去的雜草屑。我靠在船尾,打了一個酒嗝,這片清風山嵐像是可以帶著我們到任何地方去,我們就是騰雲駕霧的仙人。

     靠在船邊那個大哥,一面敲著船沿,一面搖頭晃腦地隨著心情哼唱:「這麼好的木頭做的高級船槳,打著水裡的月亮,能帶著我逆流而上;我的愛人在天的另一端,我心茫茫望不見她,真的呀,我望不見她。」

     有哪個人在這一片美景之下,能不想起自己的愛人呢?坐他旁邊那個小弟有帶洞簫來,聽著聽著,找了個過門,就開始為這位大哥的真情流露伴奏了起來。洞簫悠長的嗚嗚聲,讓我感覺到難過,很像是哀怨地在欽羨著什麼,又像是一面哭著、一面訴說著什麼。聽見這樣的簫聲,就算是在深深幽谷裡靜心沉潛的蛟龍,也要糾結地扭動牠的身體;如果我們的船上正待著一位失婚的寡婦,啊,我不敢想像她那哀痛欲絕的悲泣。沒有多久,演奏結束了,他慢慢地把手上的樂器擺在身邊,然後起身走向船頭,望向遠方。那簫聲像是沒有停下來,有如細絲縷縷,在空氣中繚繞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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